“现在,”卡罗琳站起身来说道,“这孩子要到楼上去躺一躺。不要担心,我亲爱的。波洛先生会尽力去做的,请相信这一点。” “我应当回费恩利去,”厄修拉迟疑地说道。 可是卡罗琳坚决地使她不再说话反对了: “胡说。你现在要听我的。无论如何,现在你要呆在这对不?波洛先生。” “这是最好的办法,”这矮小的比利时人表示同意说,”今天晚上我要请小姐——请她原谅,夫人——参加我的小型重聚会。九点钟在我家。非常需要她到那里去。” 卡罗琳点了点头,和厄修拉走出室内。门关上了,波洛又坐到椅子上。“愈来愈妙了,”他说道,“问题自己就弄清了。” “问题愈来愈对拉尔夫·佩顿不利,”我阴郁地说道。 波洛点了点头说: “对,是这样。可是有人盼望这样,对不对?” 我望着他,对他的话有些惶惑不解。他又靠到椅背上,双目半睁半闭,他的指尖互相抵在一起。突然间他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问题是我忽然感到非常想念我的朋友黑斯廷斯。就是我曾经对你提起的那个朋友,这个人现在在阿根廷。当我着手一件大案时,他总在我身旁。他曾经帮助我,对,他经常帮助我。因为他有个习惯——不知不觉地把真相说出来,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有时他说一些特别愚蠢的话,这些愚蠢的话把真相泄漏给我!另外,他还有一个习惯——把那些有趣的案子记载下来。” 我窘迫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就这个情况来说,”我刚开始说,又停了下来。 波洛坐直了身子,双目闪闪发光,问道: “什么?你要说什么?” “啊,事实上,我已经看过凯普敦·黑斯廷斯的一些记事,所以我想,为什么在这类事情上我不试一试呢?似乎可惜没有——一个极难得到的机会,或许在这仅有的时刻,我会把这类事搞混。”我自己感觉愈来愈激动,愈来愈语无伦次了,因为我错误百出地说了上面的话。 波洛从椅子上跳起来。我一时怕他打算用法国方式拥抱我,可是他仁慈地忍住了。“不过这太好了——那么在你进行时,你也把你对这件案子的印象记下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 “妙极了!”波洛减道,“现在马上让我看看。” 我对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要求,可毫无准备。我绞尽脑汁回忆某些细节。“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结结巴巴说道,“我常常写一点私人的事。” “噢!我完全理解;或许你有时说我荒谬可笑得象一个喜剧丑角?这根本没有关系。黑斯廷斯,他也不总是彬彬有礼的。我,我不在乎这样的琐碎无聊的小事。” 我依然有些迟疑不决,在我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些散乱的手稿,我把它们递给了波洛。因为着眼于将来可能公开发表,我已经把这些记载分章书写,而在前一天晚上,我已经把它写到拉塞尔小姐来访。所以波洛就拿到了二十章。 我把这些手稿留给他。我曾答应到这里较远的一位患者那里去。我回来时,已经过了八点钟。在我面前摆上了一托盘热餐,波洛声明,他和我姐姐在七点半已经一同进了餐.于是波洛又到我的作坊去继续读完那些手稿。 “我希望,詹姆斯,”我姐姐说道,“你在那上面谈到我时会注意一点吧?”我沉下脸来,我根本没有注意。 “那倒没有多大关系,”卡罗琳正确地看出了我的表情,说道,“波洛先生会知道怎样看的。他比你对我了解得更清楚。” 我走进了作坊。波洛正坐在窗旁。手稿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把手放到手稿上说。“Ehbien,”他说道,“我祝贺你的谦虚!” “啊!”我大吃了一惊,说道。 “并且祝贺你用词严谨,”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又说了一句:“啊!” “黑斯廷斯不这样写,”我的朋友继续说道,“每一页上,许多、许多次总是“我”字。他怎么想,他就怎么写。可是你,你把自己放在幕后,只有一两次出现在家庭生活的场面里,是怎么看的呢?”我心情不安地问道。 “你要知道我坦率的意见吗?” “对。” 波洛摒弃了他那种诙谐性格。“一份过分谨小慎微而又精打细算的记述,”他和蔼地说道,“你忠实而准确地报告了一切事实,然而你对你自己在这些事实里的情况,却相应地有所保留。” “它对你有所帮助吗?” “对,我可以说它对我有相当大的帮助。喂,我们必须到我家去,并且为我的小小表演布置舞台。” 卡罗琳在前厅。我想她希望她能被邀请和我们一起去。波洛老练得体地应付了这种场面。“我本来很愿意让你出席,小姐,”他遗憾地说道,“可是在这个时候,这是不明智的。你看,今晚所有这些人,都是有嫌疑的。我要在这些人中间查出那个杀害艾克罗伊德先生的人来。” “你真相信这点吗?”我表示怀疑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波洛生硬地说道,“你还不能正确评定赫尔克里·波洛的真正价值。” 这时,厄修拉从楼上走下来。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我的孩子。”波洛说道,“很好。我们一起到我家去。卡罗琳小姐,请相信我,我尽可能为你效劳。晚安。”我们走出去,留下卡罗琳,象一条人家不带去溜达的狗,站在前门台阶上凝望着我们。 拉奇斯的起居室已经准备好了。桌上摆着各种果子露和玻璃怀,另有一盘子饼干。从另外的房间搬来了一些椅子。 波洛跑来跑去安排。拉到这儿一把椅子,挪动那儿一盏灯的位置,偶然俯身整理一下铺在地板上的垫子。他特别注意照明设备。一盏盏灯安置得仿佛要把室内一边椅子集中的地方照得通明,同时,使室内的另一端显得朦胧昏暗,我想波洛自己要坐到那里。 厄修拉和我注意观察他。忽然听到了铃声。 “他们来了,”波洛说道,“好,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门开了,从费恩利来的人鱼贯而入。波洛走上前去问候艾克罗伊德夫人和弗洛拉。“多谢你们能赏光前来,”他说道,“还有你们,梅杰·布伦特和雷蒙德先生。” 这位秘书象往常一样欢快。“有什么高明的想法?”他笑容满面地说道,“一些科学机器吗?我们用不用绑住手腕来记录心脏跳动测验有罪没有?现在有这样一种发明,对不对?” “对,我也听说过这个,”波洛承认道,“可是我,我是老式的。我用老方法,只是使用小小的灰色脑细胞工作。现在让我们开始吧,可是首先我要向你们大家宣布。”他抓住厄修拉的一只手,把她送向前去,“这位女士是拉尔夫·佩顿夫人。三月分她和凯普敦·佩顿结了婚。” 艾克罗伊德夫人发出轻轻的尖声叫喊。“拉尔夫!结婚!三月份!噢!可是这是荒谬绝伦的。他怎么能呢?”艾克罗伊德夫人直盯盯地望着厄修拉,仿佛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和伯恩结婚?”艾克罗伊德夫人说道,“真的,波洛先生,我不相信你的话。” 厄修拉面红耳赤,开始要讲话,可是弗洛拉抢在她的前面。弗洛拉很快走到厄修拉身旁,用手挽若她的胳臂。“我们感到惊奇,你不要见怪,”弗洛拉说道,“你看,我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你和拉尔夫把你们的秘密保守得那么严。对这件事,我非常高兴。” “你太善良了,艾克罗伊德小姐,”厄修拉声音低低地说道,“你有权非常生气的。拉尔夫的行动举止非常恶劣,特别是对你。” “你不要担心这个问题,”弗洛拉说道,抚慰地轻轻抽了拍她的臂膀,“拉尔夫处于困境,只好采取唯一的摆脱方法。假若处在他的境地,我可能也会这样做的。不过,我认为他可以向我说出这个秘密。我不会拆他的台的。” 波洛彬彬有礼地轻轻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地清了清喉咙。“全体会议现在就要开始了,”弗洛拉说道,“波洛先生作了暗示,不让我们说话了。不过只要告诉我一件事。拉尔夫在哪里?假如有人知道,就一定是你。” “可是我不知道,”厄修拉高声叫道,几乎嚎啕大哭,“正是这样,不知道。” “他没被拘留在利物浦吗?”雷蒙德问道,“报纸上是那么说的。” “他没在利物浦,”波洛简要地说道。 “事实上,”我说道,“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 “除了赫尔克里·波洛,啊?”雷蒙德说道。 波洛对他的取笑产肃地回答道: “我,我知道一切事。请记住这点。” 杰弗里·雷蒙德扬了扬眉。 “一切事?”他吹了吹口哨。“唷!这是难办到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真正猜出拉尔夫·佩顿隐藏在哪里吗?”我表示怀疑地问道。 “你把这叫做猜出。我把这叫做知道,我的朋友。” “在克兰切斯特吗?”我猜道。 “不,”波洛严肃地回答道,“不在克兰切斯特。”他不再多说,可是他打了个手势,与会者都就座了。在他们坐下时,门又打开了,另外两个人走进来,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是帕克和女管家。 “人来齐了,”波洛说道,“每个人都到了。”他的语气中有一种满意的味道。随着这声音,我看到屋中另一端那些人们的脸上掠过了一种类似心神不安的神色。这一切好象是一种圈套——一种设好的圈套。 波洛态度傲慢地读一张单子。“艾克罗伊德夫人,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梅杰·布伦特,杰弗里·雷蒙德先生,拉尔夫·佩顿夫人,约翰·帕克,伊丽莎白·拉塞尔。”他把纸放到桌上。 “这一切是什么意思?”雷蒙德开始说道。 “我刚念到的这张名单,”波洛说道,“是有嫌疑的人的名单。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杀死艾克罗伊德先生....” 艾克罗伊德夫人尖叫了一声跳起身来,她的声音极不平静。“我不愿意这样,我可不愿意这样,我宁愿回家去。” “在你听我说完话以前,”波洛严厉地说道,“你不能回家,夫人。” 他停了一下,又清了清喉咙。“我现在就开始。在艾克罗伊德小姐要我调查此案时,我和这位好医生谢泼德到费恩利帕克去。我和他一起沿游廊踱去,他指给我看窗台上的脚印。拉格伦警长带我走上通向车道的小径。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凉亭,我彻底把它搜查了一番。我发现了两样东西——一块碎布片和一根空鹅毛。这块碎布片立即使我想到一个女人的围裙。当拉格伦警长给我看他写的这一家人的名单时,我立即注意到一个女人,厄修拉·伯恩,这位客厅女侍没有真正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从九点半到十点是在她自己的卧室。可是假如她是在凉亭呢?如果这样,她一定是到那里去见一个人。现在我们从谢泼德医生那里知道那天夜晚有人曾经从外面到这所宅院来,是他在门口遇到的那个陌生人。乍一看来,似乎我们的问题可以解决了,那个陌生人到凉亭去会见厄修拉·伯恩。从那根鹅毛来看,完全可以肯定,他曾经到凉亭里去过。我马上想到一个吸毒的人——一个在大西洋彼岸养成吸毒习惯的人,在那里抽“白面”,比在我国更普遍。谢泼德医生遇到的那个人有一些美国口音,正符合这个推测。 “可是打一点使我迟到了障碍。时间不相符合。厄修拉.伯恩肯定不会在九点半以前到凉亭去,而这个男人一定要在九点过几分以后到那里。当然,我可以设想,他在那里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唯一可供选择的假定是这天夜晚在凉亭里有两个毫不相干的约会。在我深入思考这可供选择的假定时,我发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事实。我发现女管家拉塞尔小姐那天早晨曾经拜访过谢泼德医生,并且显得对纠正吸毒习惯的受害者很感兴趣。我把这件事同鹅毛联系起来,便设想我们正谈论的那个人是到费恩利来见女管家,而不是厄修拉·伯恩。那么,厄修拉·伯恩到约会地点去见谁呢?我并没有猜测多久。一开始,我曾经发现了一只戒指——一只结婚戒指——里而刻着“R.敬献”和日期。后来我知道,九点二十五分时,有人看到拉尔夫·佩顿曾经向通往凉亭的小径走去,我也听说,就在这天下午,在靠近村庄的树林里,拉尔夫·佩顿和某一位姑娘进行了谈话。于是这些事实就一件件有条有理了。一件秘密婚事,悲剧发生那天宣布的订婚,树林里那场激烈的会谈,还有那天夜晚在凉亭安排的约会。 “顺便说一下,这向我证明了一个问题,拉尔夫·佩顿和厄修拉·伯恩(或者说佩顿)两个人都有很强烈的动机,希望艾克罗伊德先生不碍事。而且使另外一点不期而然地清楚了。九点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一起在书房的,不可能是拉尔夫·佩顿。 “所以我们来看一看这种犯罪活动的另一个,并且是十分值得注意的方面,九点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一起在室内的是谁呢?不是拉尔夫·佩顿,他和他的妻子在凉亭里。不是查尔斯·肯特,他已经寓开了。那么,是谁呢?我提出了我那最明智的、最大胆的问题:是有人和他在一起吗?” 波洛俯身向前,得意洋洋地向我们说出最后这几个字,后来好象做了一件显然惊人的事,又坐了下来。 然而,雷蒙德似乎并不感到惊异,并且温和地提出了反驳意见: “我不知道你是否想把我说成是一个说谎的人,波洛先生,可是这件事不只是我一个人证明。想一想,梅杰·布伦特也听到艾克罗伊德先生对一个人讲话。布伦特在外面游廊里,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不过他清楚地听到讲话声。” 波洛点了点头。“我并没有忘记,”他平心静气地说道,“可是梅杰·布伦特的印象是,艾克罗伊德先生讲话的对象是一时之间,雷蒙德似乎大吃一惊。后来他恢复了镇静。“布伦特现在知道他弄错了,”雷蒙德说道。 “正是,”布伦特表示同意。 “不过他这样想, 一定有什么理由,”波洛沉思道。“啊!不,”他把手举起来表示反对说,“我知道你要说的理由,可是这并不充分。我们必须到别的方面去找。我自有方法。从这件案子一开始,有一件事就给我很深印象,那就是雷蒙德先生听到的那几句话的性质。可是没有人评论这些话——没有人觉得这些话是古怪的,这使我感到惊奇。” 他停顿了一下,后来又轻轻地引证说道: “……近来那么经常向我索要钱财,所以我恐怕我没有可能答应你的要求。这难道没有使你们感到有些古怪吗?” “我并不这样认为,”雷蒙德说道,“他经常向我口述信件,用的几乎正是这样的词。” “正是,”波洛高声说道,“这正是我要达到的。可能有人用这样的话对另一个人说吗?这不可能是一次真正谈话的一部分。现在假如他那时正在口述一封信……” “你的意思是说,他正在大声读一封信,”雷蒙德不慌不忙地说道。 “正是这样,他一定是正在读给一个人听。”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并没有证明这间屋子里有任何其他人。请回想一下,除了艾克罗伊德先生的声音以外,没有听到其他人的。” “肯定一个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大声对自己读信,除非他是十分愚蠢的。” “你完全忘记了一件事,”波洛温和地说道,“上星期三到宅里的那个陌生人。” 他们都惊视着波洛。 “可是不错,”波洛鼓舞人心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在星期三。这位年轻人本身并不重要。不过他代表的那家商行使我十分感兴趣。” “那家录音机公司,”雷蒙德气喘吁吁地说道,“现在我明白了。一个录音机。你想的就是这个吗?” 波洛点了点头。 “你记得,艾克罗伊德先生答应买一个录音机。至于我,我查问了我们谈到的这家公司。他们回答说:艾克罗伊德先生已经从他们的代理人那里购买了一个录音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隐瞒这件事。” “他一定打算用这件事使我感到意外,”雷蒙德喃喃说道,“他完全象孩子一般的喜欢使人感到意外。打算隐瞒一两天,可能要象玩一个新玩具一样,玩一下。对,这完全符合。你完全正确——没有一个人在平常谈话中用这样的词句。” “这也可以解释,”波洛说道,“为什么梅杰·布伦特认为是你在书房里。他听到的也是这样口述的片言只语,于是他便下意识地推测出是你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一起。他的神智完全贯注在一些完全不同的事情上去了——他看到一个白白的身影。他以为那是艾克罗伊德小姐,当然,实际上,他看到的是厄修拉·伯恩偷偷溜往凉亭穿的白围裙。” 雷蒙德由他一开始感到意外,逐渐恢复了镇静。“你的这些发现,尽管十分出色(我完全肯定,我不这样看这件事),”他说道,“仍然没有改变实质性问题。既然他在对着录音机讲话,九点半艾克罗伊德先生就依然活着。似乎很清楚的是,这么一来,查尔斯·肯特那个人真的不在屋里。至于拉尔夫·佩顿……?”他望了厄修拉一眼,踌躇不决。 她突然脸红了,可是她十分镇定地回答道: “拉尔夫和我正是在差一刻十点分手的。他根本没有走近这所房子,我肯定这一点。他根本没有打算那么做。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对他继父当面说清.可是他害怕这样做。” “并不是我怀疑你讲的话,”雷蒙德解释道,“我一直十分相信凯普敦·佩顿是无辜的。不过必须考虑到法院,这个问题一定会提出来的。他是处于一种十分不幸的地位,可是,如果他出来……” 波洛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是你的建议吗?是不是?那么说他一定要出来?” “当然了。假如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看出你不相信我知道。可是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一切事我都知道。那个电话通知的真相,那个窗台上足迹的真相,那个拉尔夫·佩顿的藏身之处……” “他在哪里?”布伦特急切地问道。 “离这里不远,”波洛笑容可掏地说道 “在克兰切斯特吗?”我问道。 波洛向我转过身来。“你总是问我这个。你总想到克兰切斯特,这是定见。不,他不在克兰切斯特。他是在——这儿!”他用食指戏剧般地一指。每个人的头都转了过去。拉尔夫·佩顿正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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