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去明彻山房,应是晚春。去之前,朋友说到了明彻山房的由来,我没怎么听进去。嘉定没有山,山房也就是文人书斋的别号。下了沪嘉高速,在博乐路上开六七分钟,转进了商场后门的水泥小路,两侧都是都市标记的建筑。我没有去推想山房如何的明彻。
停了车,但见斜对面一条青石板小径,循道通向明彻山房,有白墙黛瓦为界。看见了山,看见了池水,看见了亭台,看见了有年轮的盆景;抬头有钢结构悬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山水一侧,是隔着大玻璃的房了。山房名副其实。
主人尹昊芳芳夫妇收藏明清家具多年,还有诸多大大小小久远之器物,展陈在山房里,也或嵌在墙上,或随意摆在庭院。看得出主人对江南特别钟情,山房内一处门洞上方,是江南的屋檐,镂空窗棂。尹昊煮茶,客人围坐,窗外是江南景致,耳边则是评弹声声。
当天,我忍不住将手机拍得的照片发在朋友圈,并且写道:尹昊芳芳夫妇的“明彻山房”,是浓缩的明清家具管窥,一张明代案几,可谓是博物馆的级别;山房则是玲珑版的豫园一角,是“观海听涛”的惬意之地。很是佩服主人的设计眼光,在硬邦邦的钢结构下,制造了柔美的江南后花园。是品茗醉酒海阔天空的绝佳,是去了还想再去的好地方。
后来听尹昊芳芳夫妇说,我这段话被媒体多次“盗版"过。
当然还有一个感受我没有写,却也是去明彻山房极其重要的缘由,那便是主人款待的朋友宴了。一张大圆台面,十几把椅子各不相同,都是主人的收藏。客人怕坐坏了,主人却说,椅子就是用来坐的。-桌菜,皆是特地而为,尽显山房性格。季节有不同,朋友宴气氛如-。
(下转b29版)
(上接b28版)
再一次去明彻山房,是参加徐明松“微影海上”手机摄影展。如同其他场个展一样,观展者多是文化圈相熟的朋友,彼此间多了闲趣,少了正襟危坐,观展前后,则是在庭院流连。临走时,听到的一曲弹词开篇,恰是对应着7 月的《莺莺操琴》: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果然夏景不寻常。
如果说,明彻山房创意的江南氛围,已经是四季皆有去品去赏去逍遥的理由,那么,连续不断的沙龙艺术展,可谓是明彻山房的“第二季”。第二季并非是第一季的连续,而是和第一季的重叠,并且在重叠中,显现出了“季”的另外一种定义,那就是明彻山房中脱颖而出的艺术涟漪,流水知音,文人气息。书法,国画油画,摄影,都有过展览;除了今年上半年特别漫长的春天,好像没停歇过。规模不大,声音不小;沙龙必有点睛之笔。各路宾朋,着装随意,仪式在而谐趣生;为展而来,为酒而欢。每一次展都成了去明彻的理由…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无论春夏秋冬,雨晴晦明,通透的大玻璃,将“山"与“房"区隔
而浑然;余光里主人展陈的旧器物,已经看到了多次,不似初见时的叹谓,却有了彼此熟知的感觉。“明彻"由之。
如今时兴人文行走,行走之地大多是有人文历史的公共地标,明彻山房却是在不经意间,以私人文化地标的名义,兼具江南文化和人文艺术,可圈可点。私人文化地标,具有更明确的指向和更鲜明的个性,小而有奇,微而足道。我还知道,明彻山房虽是个人营盘,却名声在外,好几次公共文化活动,都看中了明彻山房,比如最近举办的《吴大羽丁天缺张功慤艺术特展》,便是由华师大现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办,嘉定镇街道作为支持单位,还有过学校把明彻山房当作了江南文化的校外体验课堂….…
要说说明彻山房的主人尹昊芳芳夫妇。明彻山房,是他们的得意,沙龙展陈,宾朋盈门,是他们的特意。他们不是在经营,付出的全部是自己的热情。常有宾朋怕对主人的慷慨和热情无以回报,尹吴芳芳则是很恭敬表示,朋友到来使得明彻山房文气在滋长,人气在凝结。
或许他们也可以是另外一种姿态,也常见的。主人是要侃侃而谈的,是要让宾朋看得出主人的梦想,感受得到主人的真诚,并且也是要有掌声赞美声的。尹昊芳芳夫妇如果是这样做派,似乎也合情合理,当然那就不是尹昊芳芳了。他们习惯将宾朋看得很高,每一次雅集,他们自己不仅不在C位,看上去更像是配角,甚至是工作人员。
尹昊芳芳夫妇做的事情很浪漫,为人处世很质朴。这倒是更加接近于江南庭院文化:不事喧哗,却在会心。会心即明彻。